在香港,四十左右的中年人,對<兒童樂園>這刊物大抵不會陌生。昨天,明報副刊介紹這本我們童年的兒童刊物,令人仿如走進時光隧道。其編輯張浚華女士說當年看了<叮噹>,即不忍本地的孩子沒有這般有趣讀物,於是四出籌謀如何翻譯這作品。及至近兩年,「叮噹」被正名為「多啦A夢」,張氏的朋友告訴她她的叮噹被人改名了。她於文中寫及「叮噹」一名,本來就是她順手拈來,現在人家只是還牠舊名字而已。不過,她自豪的是,若仍沿用多啦A夢及野太比(即大雄)等名字,她深信這漫畫一定不會在香港,甚至東南亞各地,風行如斯。
我們那一代孩子,人人均有一個「叮噹夢」。是「叮噹夢」,不是多啦A夢。這個夢,是<兒童樂園>給我們的,也是<四三零穿梭機>給我們的。兒童的無限想像力,透過叮噹的法寶袋,在漫遊,在馳騁。散漫的大雄,不知是多少人的自我投射,既懶惰,卻又有叮噹處處庇佑,還有紅顏知己靜宜及老友技安牙擦仔,簡直是人間神話。
長大以後,夢,不再是「叮噹夢」了。想也想不到,在北海道的函館,竟然實現了「叮噹夢」。小時候看叮噹,還記得大雄為了尋找恐龍的足跡,叮噹帶他到吉崗海底。那時的我,當然不知道哪裡是吉崗海底。到了函館,慕名尋找叮噹列車的軌跡,才赫然發現它的終站,便是在吉崗海底。這列車由函館出發,停在吉崗海底已停用的一個空置管道之內,再折回函館,全程耗了一個上午。
列車不只外貌全塗上叮噹漫畫中人物,車卡還有一整卡,專供孩子在玩叮噹玩具和看叮噹漫畫,當然,卡廂的兩端,也有大電視不斷播放著叮噹卡通。因此,雖然每位登車人士均有指定座位,但鮮有人全程坐著,一動不動。
由於沒有看過相關的旅遊資料,又不諳日語,正當我們隨人群下了車,以為要乘車回頭時,才知悉好戲全在後頭。那個吉崗海底,早已幻化成了小小的叮噹主題公園,那裡面積不大,不過,關乎叮噹的,也算應有盡有。我們先隨人群走進經常在叮噹卡通中出現的時光隧道,途中有時光機、隨意門等我們耳熟能詳的法寶,給我們拍照。到了盡頭,是個大型的展覽館,展出了漫畫中常出現的場景,如學校、大雄居住的社區、大雄的房子等。有趣的在於走入大雄的房間,走上榻榻米玩他的玩具時,竟發現背後半敞開的衣櫃裡,躺著一個背向著我們的叮噹,牠的身軀還在一起一伏,耳畔響起了呼嚕。走到媽媽喝茶看電視的大廳時,竟然在開啟了的電視看到了我們自己的身影。神話故事,瞬息成了人間實實在在的一章。怎不佩服日本人夢想成真的魄力。
那裡還有一個大舞台,上演著一幕幕叮噹劇。我們看不懂也聽不懂,因此沒有坐下來欣賞的興致。卡通人物走到台下,邀請觀眾上台玩遊戲,理所當然也不合我們的脾胃。那些卡通造型後來到處走走,供大家擁著拍照時,我也問過昊昊有沒有興趣跟他們合照,昊昊看了看,搖了搖頭。我看著那大雄靜宜,心想不照也罷,反正又不是真實的(其實哪有真實的,真實的在漫畫中,也在心中!)。倒是那個叮噹,要和牠合照,也不容易,在牠後面足足跟了二三十人呢。看來,卡通界也有人間冷暖。
離開叮噹列車,也完成了叮噹夢,有幸走了這一趟,好似為童年的某一章,畫上了句號。近日聽聞叮噹列車停駛了,我不知道消息是否屬實,也不知是否可惜,反正只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童年,不能經營下去,不足為奇。
昊昊他們的呢?留待他們將來自己去回憶,去尋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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