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看了一篇散文,作者是我的一位好朋友。他說車子進出大埔,有幸見過四五次彩虹,是一彎的,完整無缺的那一種。他有機會觀此美景,大抵和吐露港山天水渾然一體,不無關係。我一直以來所住的地區,都欠了這一種空闊高,因此,我從來沒有在香港,成功的看過一彎彩虹,縱然這也是我嚮往的。
第一次看到彩虹,是一個雙重驚喜,因為我同一時間看了兩彎彩虹。那是在青海的大草原之上,我們的車子,在往青海湖的路上馳騁。路的盡頭,是遠遠的群山,蒼蒼然,隱隱然,正在傲視著我等凡夫俗子似的。由寧夏至青海的路上,天氣一直欠佳,除了偶爾的陽光之外,就只有雲影浮,雨影飛。車子翻過了高山,顛顛簸簸的,駛進了青海的大草原。那一程,深切領略「目不暇給」四字之真義,由漫山遍野油菜花,至青海藏民的喇嘛廟,再到偌大的青海湖,都是叫人難以忘懷。那一次,也是我第一次到大平原,一望無際的大地,叫人有點咋舌。車子走來走去,群山山形,也似紋風不動,孫悟空當年直翻筋斗,仍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,情況也大致如是吧。
然後,烏雲麕集,太陽給那團團的灰影,鑲了一道道白邊。雨,斜斜的落在地平線上。只是太陽心有不甘,要與天地爭榮,硬要撥開雲團,擠身天地之間。於是,兩彎彩虹便驀然而至。它們一先一後,倒似立體化了的麥當勞「M」字,只是略略拉闊罷了。原來彩虹的色彩並不斑爛,只是灰天暗地之下,它們略顯顏色,已足以盡領風騷。
第二次見到彩虹,也是在大草原----巴音布魯克大平原。若干年之後,到了心儀已久的南北疆遊歷。我們一行六人,在喀什包了兩輛「桑塔納」(大陸著名的計程車牌子),向那個異族風情的幽秘之地邁進。那個巴音布魯克,晦晦暗暗,一派山雨欲來的樣子。車子跑了幾個小時,兩邊的山一動不動,連司機也叫苦連天,埋怨這草原大得怕人,怎也走不出它的囚籠。幸好,司機懂得苦中作樂,四周景象沒有變化,他們為怕打瞌睡,乾脆在大草原之上,你追我逐,時速超出百米不在話下,還跑出了泥路,在草地與泥地之間蛇形前進,昏昏欲睡,就在引擎與司機的叫囂之中,隨風而逝。
如風的飛快,沒有給我帶來快感,倒是群山緲緲,令人心馳。在天蒼蒼,野茫茫之間,一彎彩虹從雲間若隱若現。遠方,或有斜斜雨影,或有縷縷陽光,十萬八千里以外的我們,看到的則只有那彎天使畫筆的淡抹。
那個巴音布魯克,跑了多久才跑完,我已忘記了。只是那一彎彩虹,卻令我記憶猶新。或者,那是巴音布魯克晦暗無色之間的一抹異彩,要忘記,並不容易。正如我記得跑完了大草原,已是一個漆黑黑的夜,司機二人領我們到了一條小鄉買紅彤彤的「娃哈哈」(礦泉水),然後去了七彩的蒙古包下榻。
是的,色彩令人難忘,是以大家總願意記著繽紛燦爛的回憶。
西方人傳說,彩虹的盡頭有金幣寶藏。我共看過兩次完完整整的一彎彩虹,兩次都是我記憶的寶藏。
七色糅合,便是燦燦然的美麗回憶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