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山,是遊新疆重要的一筆,為那幅征西圖,留下了完美且不可取締的一個片段。
住進了天山山腰的蒙古包,一宿無話,翌晨即騎馬向雪線出發。我們登的,並不是著名的燈杆山或博格達峰(後者需三天路程,才可登上,是天山最高的山峰),但對雪毫無經驗的我們,早已按捺不住少年躁動的心,準備飛上了那終年積雪的山頭。我們一行七人,騎著七匹「駿馬」,連同六個哈薩克族的小馬伕(WK是男孩,可以自己駕御馬匹,因此用不著馬伕幫忙),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登山去。馬伕的年紀很小,有十五歲的,有準備入大學的,都純真爛漫。納斯哈提是他們的隊長,今年十七歲,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,是一個既有帥氣,又滿臉稚氣的小伙子。
馬匹走了兩個多小時,我們就得徒步登上天山的雪線。納斯哈提與他的同學哈德斯領著我們上山,其餘的馬伕則留下來看守馬匹。旅遊書一向說,登上天山的雪線,並不容易。不過我們蠻有自信,花了十二小時上落華山,也尚且難不到我們,登雪線總不會更艱難吧。然而,又是沙又是泥,又濕滑又陡峭,走起來也頗吃力。結果,我們差不多是由納斯哈提「拖」上山的。
愈走近雪線,氣溫便愈低。走到一塊大石旁添衣及休息時,左手手肘忽然抽起筋來。也許天氣實在太寒冷,身體一時之間,根本適應不了。
走了近四個小時,我們終於登上了雪線。第一次看到雪,感覺不如想像中美。雪地的裡裡外外,有許多許多的泥巴,大大的減低了可觀的程度。地面十分濕滑,如沒有人在旁拖一把,不少時候也見舉步為艱呢。於是,納斯哈提他倆便建下了莫大的功勞。二人登山後,高興之情絕不亞於我們,我們一行人,拖拖拉拉,又跌又笑,在雪面上你拉我扯,不亦樂乎。雖說景不太美,但初踏雪地的興奮,早已超越了一切。寒風刺骨,頓時也成了賞心樂事。
我們在雪線那兒,拍了一會照片,天便開如下雨了。初時下的,是零零散散的雨珠雨點,後來下的,已成了冰點。H告訴我們,她住在多倫多時,得悉這名叫「freezing rain」,是天空上的空氣已達零度時下的雨。我想起屈原的《楚辭.涉江》中有一句:「霰雪紛其無垠兮,雲霏霏而承宇。」霰雪,該便是這些小冰點吧。
雨,愈下愈大了。雨點冰點胡亂灑著,氣溫則似直線下降,叫人心顫。在巍巍的冰地之上,根本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。而渾身濕透的結果,便是更覺寒氣入心。最後,納斯哈提二人,給我們找了一個冰川,大冰塊如同伸展著的屋簷,正好躲進暫避。那兒並不清潔,四周都是泥,但仔細定睛,卻發現巨大的冰塊,中間泛著碧綠,那些綠,就像是跟冰與生俱來的,令人不禁生疑:冰,到底是不是綠色的?
我們你依著我,我挨著你,互相取著暖。大伙兒拿出背包裡的M&M朱古力及「福」麵,努力的吃,企圖補充明顯地正在流失的熱量。狼狽之處,叫人難忘。更難忘的是WK不忘拿出相機,叫納斯哈提給我們拍個照,真是有趣至極。
雨停了,我們由大冰塊爬出來活動了。這時候,雪線上來了十多個香港遊客,四周頓然熱鬧起來。由於抵不住刮面寒風,我們隨著兩名導遊,沿路下山。
這便是的第一次踏足雪地的經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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