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幻的感覺,不少人也趨之若驁。無他,現實,總是為人添煩添亂。唯有一頭栽進了夢幻世界之中,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的不快及失意,才有機會摒棄於夢幻大門之外。
廸士尼樂園的出現,是不是也為著讓人們一頭栽進夢幻世界,不用再為世俗煩塵苦惱而建設呢?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吧。不然,才不會有那麼多人,願意花費金錢,千里迢迢的走入夢幻世界。名之「樂」園,總要名副其實的帶予別人歡樂,才能不負所望。然而,快樂與夢幻,之所以能二者融合,並產生化學作用,過程之中,必須加入其他的元素,這又是不用置疑的。那些其他元素是什麼?心情大概是不能從缺的罷。試問沒有快樂的心情,再夢幻再童話,也是徒然的。
總記得我在廸士尼的第一個節目,予我的夢幻感,猶深深的印在腦中,揮之不去。廸士尼有各種刺激官能的機動遊戲,至今印象難忘,實不足以為奇。奇則奇於我玩的並不是什麼熱門的新穎刺激遊戲,也不是載歌載舞,俊男美女的大型歌舞劇。我玩的是愛麗斯的咖啡杯。那遊戲沒啥吸引,是以無須大排長龍。東京廸士尼跟香港的一樣,處處人龍,人龍處處,不用排隊的,自然易取得我們三個女孩的芳心。只記得我們三人好似發了瘋似的,一坐進杯子之中,便使勁的讓杯子自轉,杯子自轉速度快,在地面的活動範圍自然也廣大了。於是,我們的杯子便在那七彩繽紛的場地之中,伶伶俐俐的轉了又轉。在極速旋轉之下,一切影象都幻化成沒有邊界的幻彩,在眼前,在腦中,揮也揮不去。離開杯子時,我扶著身旁的友伴,幾乎站也站不穩。但我倆人卻是笑不攏嘴。我們一直在笑,一直在笑,笑得很盡情。笑,或因開懷而來,但也因著笑,人也會相應變得更加開懷。
由於處處排隊,能參與的節目委實不可能太多,心情好的時候,就是不覺得理所當然,也不會太介懷。反正都是為了尋開心,不開心的念頭,早應拋諸腦後。是以,就算玩不成熱門的遊戲,我們絕無心有不甘,反而積極的為自己開拓尋開心的途徑,似是更見實際。於是,我們去了精品店遊逛,看米高積遜的3D電影,走入「美女與野獸」的歌劇場地才發現人家已在謝幕......一切看似愚蠢,卻又頗叫人回味的片段,令我更不明白為什麼香港廸士尼開幕時,大家總在埋怨人太多,玩不完各種遊戲。沒有愉快的心情,再多夢,也只是惡夢。
兩年多後,再到夢幻之城。那是巴黎的廸士尼。這是一趟奇情之旅。至今我仍記不起在那兒,我們一行人等,到底玩了什麼玩意。唯一記得的,是我也看了米高積遜的3D電影。和東京那一齣,是一模一樣的。巴黎的廸士尼,沒有人頭湧湧,車水馬龍,卻是一個令人疲憊不已的地方。與樂園本身沒大關係,是我們由非洲北部一直往西北方走,走到巴黎,已過了十多二十天,人的確累不堪言了。拖著緩慢的步伐,怎也不能夢幻起來。那個年紀,是背著行囊往歐洲跑四五個星期的年紀。吃的是麵包,喝的是路旁泉水,睡的是青年旅店,更甚的是通宵火車......諸如此類,跟金錢堆砌出來的夢幻,有點風馬牛不相及。是以,我在巴黎遊了一個和我似不甚沾上關係的廸士尼。那一年,連煙火表演也沒看,我們便匆匆離開。無他,意興闌珊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我常不明白,只事隔兩年,為什麼心境有如此頓然的變化。我一直以為,一定是遊伴不同,故氣氛全異。後來,才想到是人心累了。經歷了北非的阿拉伯世界文明,南歐的獨有風情,中歐洲的深邃文化,腦袋也要喘口大氣,消化消化。是以怎也容不下廸士尼式的去憂去愁,是兩個層次迥異的人文世界。
如今,已到了扶老攜幼樂遊園的年紀及心境了。這個時候,開心愉快,都是跟兒兒女女,連成一線。小朋友自有小朋友的層次,他們是否在廸士尼,尋找到心中的樂園,則全看他們自己了。